毛叶蔷薇结了栽秧果

小时候，每到端午前后，小城最热闹的地方：电影院门前的街道边，便有人提着竹篮来卖栽秧果。

据说，栽秧果结果的时候，正是种植的时节，它因而得名。我小时候喜欢它，与栽秧无关，单纯因为它好吃又便宜。

父亲每天给我五分钱的早点钱，三分钱买饵块，两分钱买稀豆粉。我往往省下稀豆粉，那两分钱就可以自由支配了。我用它来买腌萝卜，买锁梅，买杨梅，买栽秧果。

一分钱可以买一碗栽秧果。栽秧果可食部分不多，果皮很薄，果肉也薄，果心里是种子，味道有点甜。买一碗回来，倒也不单纯为了吃。

栽秧果成熟后是红色的，很是好看。把母亲订被子的棉线找出来，用订被子的针把栽秧果一粒一粒串起来，串得长的项链，串得短的是手链。一碗栽秧果，就这样吃一半，玩一半。那时，院里的女孩们几乎人手一串栽秧果项链。

后来，母亲到北方出差，为我买回玛瑙项链，看到那红色圆润的椭圆形珠子，恍然间想起我的栽秧果项链。但那时已离开小城，已许久不得见栽秧果。我移居的城市里，有电影院，有热闹的街道，唯独没有街道边那只盛满了栽秧果的竹篮。

有时去山中，会见到一种植物：有刺，开白花，有时也会见这株植物上挂着我熟悉的果子，只是尚未成熟。

这次终于见它挂着一粒一粒红透了的果子，摘一粒送进口，正是我熟悉的口感：微微的水分，淡淡的甜。吃它，也不过是尝尝味道。大约正因如此，现在的它在山间，无人问津。有些叹息，因无法把这些已成熟的果子全部摘下来，递给童年的自己。

栽秧果是非常地域化的称谓，可能只有我的老乡才会如此称呼它。它另有一个名字：毛叶蔷薇。